道按照要求制作零部件,并不清楚组装到一起,究竟是如何运行的,按照张居正所言,这就是国之重器,不是说不让民间使用,而是不流向海外。
哪怕是行钞法,也是需要白银不断流入的。
朱翊钧忽然止步,那是讲武学堂的方向,那里种着一棵柳树,已至冬日,枝头早就没有了绿意,这棵树是当初俞大猷营造讲武学堂划界的树,俞大猷亲手种的,当初还只是树苗,恍惚之间已经长大了这么多。
“陛下?”张居正有些奇怪,陛下说着说着忽然沉默,突然停下。
朱翊钧摇头说道:“没事。”
对奸臣汪道昆、王国光的弹劾,并没有因为林辅成舌战群儒而落下帷幕,反而有些愈演愈烈,即便是自由派也认可了利得税、燕兴楼扩张和工部对西山煤局的含糊其辞,但科道言官对二位明公的攻讦从未停止。
利得税在十月十日强行开征以来,反对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,但好在很快利得税就没人讨论了,大家纷纷瞄准了人性本恶的鸿沟,燕兴楼交易行。
也不怪士大夫们狂喷,朱翊钧看完也是眼前一黑。
十月二十四日,燕兴楼交易行突然流传着一个消息,那就是绥远驰道迫于朝中言官的风力,不会收过路费,大明不再增设钞关抽分局,当日,绥远驰道的票证,从五银每张,直接暴跌到了四银,跌幅高达20,恐慌情绪开始蔓延,但这个价格没有继续跌跌不休,而是稳定在了四银上下波动了三日。
而后这个消息被知情人士证伪,是假的,是谣言,虽然言官的确在上谏,但朝廷没有朝令夕改的打算,驰道票证再次上扬,当日涨回了五银,次日再次暴涨到了五两五钱银,这次的增长,是因为7.5匹马力蒸汽机和官办车床厂的建立。
三日后,驰道票证涨到了六两五钱银,而后再次暴跌,因为车床厂的产能只有每年一千台,大明这么大,一千台够干什么吃的?
折腾了一圈,最后又回到了五两银子。
这次在这个鸿沟里赔了钱的至少有二百余人,他们手里不止一张票证,少则十张,多则百张,在四银卖出,在六银半埋入,里外里,每一张驰道票证亏了二两半的银子,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,导致船舶票证反而狠狠地涨了一轮,相比较战未来的驰道,还是船舶票证更加可靠和稳定。
投机文化被人怒斥为人性本恶的鸿沟,不是没有道理的职责,因为王谦很快就发现,这一次的暴涨暴跌,是人为的。
某个私人交易会故意搞出来的,他们散播消息引起恐慌,大量购入票证后,再散播利好消息拉涨,出清手中的驰道票证,再散播利空消息,引起票证价格回归正常,再次买入。
这就是庄家,谈笑风生之间,就挥舞着手里锋利的镰刀,收割了两次韭菜。
这个私人交易会,不仅仅有西土城遮奢户,还有晋商晋人,短短不到十五天的操作,这个私人交易会在这次震荡之中谋利超过了两万三千银。
这显然是恶意操纵,如果不对这种行为进行限制,交易行很快就会丧失理性,彻底变成赌场,投机者的盛宴,发挥不了它的作用,为重要项目筹措资金的目的一定会落空,但是要惩戒,又缺少成文律法依据。
最后朱翊钧只好动用了非刑之正,没收此次操纵所得,并且禁止这个私人交易会的所有人进入交易行,买卖票证,这就是限制了他们的入场,这个惩罚不轻不重刚刚好。
自古钱财动人心,如果只是几十两银子的小生意,这帮势要豪右们还能找个经纪买办,带个马甲继续买卖,可是票证的生意,动辄上千两银子,那就是用银子考验经纪买办的人心了,哪个经纪买办经得起这样的考验?
朝中对于燕兴楼交易行的批评声从未断绝过,而且多数都会从对交易行的批评,延伸到对户部大司徒和少司徒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