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老爷抿着茶,目光却注意到了桌上那碗黑漆漆的药,问陈楚楚,「怎么生如此大的火气?」
您的女儿您不知道吗?
陈楚楚真想说这么一句。
她走到陈老爷跟前,嘟着嘴不满道:「平日我太过随意,倒是让她们轻瞧了我去,如今全把我的话当旁边风,这不是一个下人该做的。」
陈老爷轻吸了一口气,不置可否,「你最近的火气大了些,是不是上火了?可曾找过大夫?」
那桌上的药碗,里边盛的药还热乎着,时不时地发出一股热气来,肉眼可见一缕白烟。
「我没事,你不用担心我,方才我便喝了一碗去火的汤了!」
陈楚楚坐到陈老爷身旁,用手挥了挥那桌上很热的药碗上的气,一般这样做物理散热比较快。
可陈老爷看着她这无脑的行为,有些无奈道:「若是药还热着,便搁在这里等温的时候再喝,我顺便再与你说些事情!」
陈楚楚果真放下物理扇风的手,不过,她先走去关了门。
在门缝即将合景的时候,注意到跪着的春花朝她这里看了一眼。
没有多考虑,甚至连一点同情心也没有,陈楚楚毫无波澜地关紧了门,又坐着听陈老爷讲话。
黄莺就在廊下不远处看着跪着的两人,只觉得她们有些愚蠢。
「何必惹小姐不高兴呢?」
她呢喃自语。
春花在小姐身边待得还不是很久,并不知道小姐的性子。
可是,绿意都在小姐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了,她会不知道吗?
小姐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子,她为何就偏偏去惹了小姐?
被绿意抢了活以后,黄莺可是在暗中观察地仔仔细细的。
她看到绿意的举动,便极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。
尽管小姐待下人极好,可小姐毕竟是小姐,现在还多了一个公主的身份,主是主,仆是仆,一个丫环不知尊卑,明知越了线还不知悔改,虽然是要吃些苦头的。
但愿绿意能悔改!
陈老爷静默了片刻,对陈楚楚说:「皇上果真不同意我辞官,不过他给我放了一个多月的假期,我可以与你回苏州去外祖家看看,顺便再祭拜一下你的亲娘!」
陈楚楚点了点头。
她也知道辞官不是这么容易的,不过是尝试一下。
很多事情的结果是怎样其实都说不准,唯有尝试才知结果如何。
如果因为担心自己会失败而退缩,那是不可取的。
「那爹准备准备,我们不日便离开京城吧!我都有些想外祖父了!」陈楚楚热切地说着。
虽然这不过是她编出来的一个借口,但是她的表面上却可以表现地很真实,俗话说得好,人生如戏需要演技,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里头,她需要一层伪装来保护自己,以免被人看得太透。
草包大小姐家的情况,有一些她是在书上看到的,有一些她是从丫环那里旁敲侧击打听来的。
说不上是生活艰难、举步难行,但知道隐藏在暗地里的危机,陈楚楚其实是恐惧的,她就像是在水上漂浮着的浮萍,担心哪一天就被太阳给晒死,然后,就腐烂沉到水底下渐渐没了声息。
这也是近几日她为何火气如此大的原因,因为她在恐惧、在焦虑,尽管她的面上没有说。
事情有太多的变故,原本清晰的剧情早已乱成了一团乱麻,她只能抱着主线不撒手,支线、感情线和暗线啥的,她已经放弃挣扎了。
如果把周天送一派比喻为螳螂,那周青一派便是蝉,而幕后之雀就是墨赢之,她抱的大腿,是经过千思熟虑之后决定的。
一般来说,主角的光环都是无敌的,但是草包大小姐的身份可是里面短命的白月光,虽然她也没有沾到这点光就是了。